长路漫漫,行走在红尘中,我不是归人。
郑愁予在错误中写道:“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此一句就足以流传。这样凄婉的句子似乎更能打动人心。我们从头来走一遭,来是虚无,归也是虚无,何尝不是一个过客。
行路匆匆,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记得去年寒假的时候,离开故土,去往南方。脑子里首先想的是四海之内,有家人的地方,哪里不是家呢?可是,短暂的时间证明,我是个过客。
登上开往那座城市的列车,满车都是风尘仆仆的味道,不管是过客还是归人。我只记得那列车经过拥挤、空旷,最后以拥挤结尾。我向来不喜欢坐车,它像是一座移动的牢笼,以他有限的空间禁锢着每一个登车的人。同时,我们都等着“刑满释放”。
车内不流通的空气相互传递,还带着各路上车的人的疲惫,我们都是被禁锢的人。拥挤的时候,过道都挤满了人,还有卖着零食的小车从中间挤过。那时候,我们就像是布娃娃,可以被压缩一样。座位不是坚硬的外形,却依旧能让人抓狂。我睁着眼睛,从白昼看到黑夜,又从黑漆漆的一片熬到天明。
我不记得经过了几个隧道,不记得经过了几个旷野,不记得沿途有多少房子。但是那唯一变换着出现的景象,是我确定我在路过的方法。车子已它既定的速度赶路,中途临时停车几次,不畏时间。经过隧道的时候,隧道里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透出斑驳的影子,我甚至觉得时间静止在那儿了。
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可我没有感受到风的气息,我也没闻到雨的味道,我只能瞪着玻璃,以及在风中欢呼的绿草。夜晚开始降临,我终于颓了下来,带着一身的挫败感,和时间较劲。耳机里换了一首又一首歌曲,夜晚真是静啊,就连照明灯都被关去大半,耳朵里除了歌曲,还有呼噜声,此起彼伏。
静下来的车厢里,带着微微的凉意,经过站台的时候,也是静的,行人匆匆找了座位,安心的睡下了。我清醒的记得,路过的城市里,有繁华的景象,有自由的风,我,只是个过客,匆匆一面,甚至未曾踏入。
下车的时候,脚下的土地是真实的,可我耳边不是熟悉的口音,我有一瞬间的怅然,拖着行李找到出口,外面灯火明亮,出口处有许多载客的摩托,问着要不要走。风吹过来,带着雨的凉意,我打了个寒颤。这陌生的城市也有熟悉的东西,熟悉的高楼,熟悉的水泥地,熟悉的城市味道,熟悉的灰尘。
我是风雨里的一颗尘埃,我被吹到哪儿就落在哪儿。
时间匆匆的走了起来,转走我的假期,将我送上归来的列车后,又像个顽皮的孩子躲了起来。我继续做着我的过客,将来路再走一遍。这实在太像我所预想到的一生,我们被一辆列车带来,过着仅有的生命,最后又被归去的列车带回。至此一看,我们这一生竟也只能做个过客。
我们所有的故乡,都只是短暂的滞留地,承载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承载着我们的归属感。
漂泊在风雨里的人,总想能有一天,能够停靠在微暖的港湾。然而,哒哒的马蹄声里,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