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奢侈的早晨,我使劲地挥霍。一个帘子一拉,两个闹钟一关,重又落下幕布,拒绝天亮。就像夜晚点起灯火,对抗黑暗。
床托着我去想去的梦里,却丝毫不觉得在流浪。就这样躺着,懒着,半睡半醒着,偷来半日时光。
偷闲。不是在繁忙里偷闲,而是在迷茫里偷闲。
我把自己包上厚厚的被子,像昨晚我梦见的鱼。我清晰感觉到它的冷,所以它也裹紧厚厚的被子。它张着眼,噤了声,不敢轻举妄动,或没了动弹的力气。我想到相濡以沫的故事,但那时它是孤单的。我想到涸泽而渔,否则,它怎么来到破碎的冰上。
它是没有返回原乡的入口了,或是根本不想回去了。人生就应该有一次义无反顾,不是吗。分明它在身侧丢下一个句号,那是它吐出的快要冻疆的梦想……
醒来,我还浸渍在说不出的悲伤之中。为它的无助,也为它的倔强,更为它偏执的悲壮。可我无能为力,想不到解救它的办法。
一整个上午我都蜷缩在这个漩涡里,无限循环着。你爱一个人,一个物件,或一件事,谁能分清是沉溺还是专注?怎样区别是它不适合你,还是你爱的不够深刻?怎样拿捏爱的盲目和挚热的分寸,达到刚刚好?没人能告诉你,现在是该放手还是当初就不该选择。你自己都无法确定现在折返,以后的以后会不会悔恨。所以,我们需要一次义无反顾,依如冬日碎冰上的鱼的固执,即使误判。
后来提及此梦时,友友说,梦里的鱼,跑到梦外,就给你吃了。是呀,我恍然,总有些梦想,只能在梦里,出来就醒了。我们曾亲手摧残了多少个梦,儿时想要撒娇,告诉自己没有公主气质,长大想要去外面闯荡,又阻止自己的冒失行为,以致于暗爱了多年的人,没勇气表白,成了别人的新郎……
很多的鱼从梦里出来,被自己吃掉了。
另一友友说,裹着厚衣的鱼,像极了茧里的蛹!梦外,我们都穿的厚厚的,当冬日的鱼,在春破茧!
这个春,不一定花暖虫振,不一定候鸟归林,甚至可能是错位的节气,但一定是生命中某一刻的义无反顾的笃定。那时,东风解冰,鱼陟负冰。
什么也做不了的日子,可以先冬个眠,做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