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米巷 27号的回忆》:叙事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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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9年12月01日 .共发0篇. 0关注

何大草,一个极具文字天赋和叙事能力的作家,不瘟不火,且旁若无人地写着自己不瘟不火的小说。在他新近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贡米巷27号的回忆》里,可以看到作家的文字功夫源于中国古典小说“三言二拍”的传统 (兴许还有沈从文、孙犁、汪曾祺的传统),同时源于苏俄文学里的契诃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传统。但是,这两个传统对于作家来说,并没有成为作家的固圉,作家从这里出发,以自己对生活的认知和对小说的认知,特别是面对喧嚣的当下的某种反感与反叛,坚持 “清”与“静”,从而生成只属于自己的某种小说观念和小说叙事。

从故事的文本和时间的文本来看,《贡米巷27号的回忆》是一部回忆叙事的小说集。正如作家谈这部小说集时所言:“文学家总是背对未来、面向过去写作的,这一点恰好与自然科学家背道而驰,当新时代到来的时候,文学家都是心怀疑惧,而为记忆中的生活唱吟挽歌。”也许,作家对过去的叙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过去的深重反省,一种是对往事的低低叹息。显然,何大草的小说,既不属于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的同类。何大草的小说,在面对未来的过去,或面对今天的过去时,作家持一种相对独立的态度。也就是作家对往事,持一种平常心的态度。以“清”和“静”的叙事姿态与叙事面向,要么它会失去读者,要么它会失去主脉的关注。但在何大草看来,通过有别于他人的叙事姿态与叙事面向,这些记忆里的挽歌,对于当下的生活,才多了一种韵味,或者多了与当下的一种比较。无论来自物质的还是来自人性的,最重要的是来自人类心灵里所共有的某种值得回味值得纪念的记忆。在这样的叙事里,作家毅然摒弃了那种大开大合的情节,毅然抛弃了那种壮怀激烈或声色犬马的描写,沉下来、清下来、静下来,从从容容地面对过去,从从容容地回忆着过去。而这一切的建构,得益于作家的叙事观念与叙事才能存在。

在《贡米巷27号的回忆》共10篇中短篇小说里,何大草的叙事侧重和专注于白描,对时间也采取线性方式展现。这样既呈现出记忆里的往事,更呈现出叙事者作为旁观者和中立者的平静。自由自在,便是作家何大草的叙事姿态和叙事本身。如果这样说,并非不靠谱的话,那么,是否可以说作家何大草的叙事已日臻“禅”的境界。事实上,我在《贡米巷 27号的回忆》的 10篇小说里,特别在《岁杪》《白胭脂》《桐花》等篇章里明显地感受到禅的意味。何谓“禅”?明心见性,心性即佛。从作家的叙事姿态和叙事面向看,何大草的叙事观念和叙事行为,可以用从容来界定。从容,没有滞结、没有缠绕;从容,没有旁骛、没有枝蔓。如禅的“定/慧”默然于心,如禅的“定/慧”自由于笔。最后引一节小说内容,感受一下作家叙事的天赋与才能:

李小山在街上转了一个时辰,发现盛情款待已走到了西御河沿街上。御河已经填了,准备盖楼房。老街在等待拆迁。自己旧家的门前,那棵老泡桐树还颤巍巍站着,高出了街灯一长截,但还能看见枯枝如铁丝一般,冷黢黢,托举着夜色。泡桐树在三月开花,花谢了再出阔绰的绿叶……等到深秋,叶子黄了、落尽了,春天的花梗、花托,还一串串留在枝条上,像一个一个的铁疙瘩。好多年了,李小山没这么仔细地端详过老泡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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