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愈渐平实,内心也愈渐沉稳,不似往昔对物质过度的需索以及不断自我放逐下的阴霾。漂泊太久,厌倦了分奔离析的生活,渴望宁静朴实,在落雨的天气里,煮一壶茶,写几个字,把生活过的温馨烂漫。
偶尔去寺庙祈福,虔诚的跪拜换取内心的安然与宁静,这也许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也是为了让现下时而泛起的颠簸得以缓和,借此表达心中对生命剩下的向往。
或许人的一生终究无法圆满,在尽可能保持纯净的境况下与外界繁华的色彩保持衔接。不能与世隔绝的生活,那样是将自己置身在一处无比昏暗的世界里,失去了生命本有的光泽。
时光的路口,浓浓的迷雾层叠,历经千辛万苦穿过它才有幸见到了旅途里的另一个自己。那里面承载的是时光里愈渐清晰的影像还有波澜印记里淡如白水的一生。
院门前的一颗枣树早早的进入了深秋,叶子大片簇簇的往下坠,墙壁上斑驳的树影倒映出了即将干枯的枝桠。岁月的痕迹在院子里显得格外醒目,盆子里的几株杂草在寒风里孤立的存在。
盼着一场雪,等候夜幕降临。迟迟未归的猫儿爬到屋顶上喵喵的叫唤,从厨房里拿来一条鱼引诱它下来,随即在院落里演绎了一场猫和鱼的嬉闹趣事。难得换来的恬静生涯,听着做饭的声响,滋滋的水在壶里冒着泡,池塘里的鱼儿仍旧被猫视作待以捕食的猎物。
冬日依然见不到雪,静谧的时光让人感到安逸。躲在一处,过着执子之手的日子,油然生起的愉悦感实则是笃实的幸福。
红尘岁月里,我们何其卑微,生来清浅无华,死后淡漠成殇。幸运的人在时光的长河里享受曼妙人生,不幸之人或许还未寻到倾心之人就撒手离去。转身,留下萧萧姿影,便是人生无常。
岁月迁徙犹如红妆褪色,铜镜里的美人不在,皱纹爬上额发,脸颊苍老徐徐。这般韶华易逝的光景于当下亦不过杯酒一盏,焚起一支香,也就成了逝去光阴里的一抹印记。
巷口前有位卖糖人的老婆婆,自小便看她如何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摆在摊位前,如今的手艺要失传了,问老婆婆可有传人,她眉眼间的神思告诉我,如此再无其他人了。
如今的城市繁华仓促,鲜少有年轻人再去学这些。古老的技艺怕是在多年以后都会成为博物馆里珍藏的历史,而后的数百年里它亦不过是一段悠久质朴,可以作为学生教材里一页的文史。仅此,还能剩下什么。
平凡的一日三餐看起来简单易得,里面蕴含的真切寓意却是最朴实的情意。冬天的晚上,人群密集的涌入一处,坐上地铁回到有遮风挡雨的地方,那是足以洗去铅华之地。疲累的一日,在外呼风唤雨,依旧逃不开这一方居室。
它或许只是一间不起眼的屋舍,在一处无人的小镇上独自存在。可它承载的是你满腹的辛酸苦楚,执着的意念,带着坚韧和宽广的胸怀向你展开亘古不变的深情。
这一生,过的匆匆,每一天都有太多的想法萌生出来。起心动念之处都是一次挑战,与内心对话,渴望能懂得经文里所言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岁月的身后是来时微小的缩影,于时光深处唱起了旧日里的歌。悠扬的旋律在耳畔徘徊,歌词讲述着光阴里小小的喜悦,那一份驻足在来时路上的心念仍保存着对生命继续的执着。
一半清浅,一半纷繁,怀着各种心情在时光里徜徉。猫儿再次将爪子伸向了鱼缸里,让我打回,训斥它不给鱼吃。它灵动的眸子看着我,小爪子轻轻的掠过我的手,肉垫软绵可爱,不忍还是喂它吃了东西。
太阳渐渐西沉,在外的人归来。叮铃铃的自行车声音穿过巷口,院落里的枣树又落了一片叶子。我小心的将它们扫成一堆,然后独自看了好一会儿,半晌随着一声呼唤又再次将神思拉回。
隔壁的一户人家种了一株腊梅,很是美丽。小小的花朵冒出头来,外层披着黄白色,内层是红紫色条纹,香气浓郁吸引我爬过门墙去看它。
花骨朵特别娇小,是腊梅中常见的品种,这种小花腊梅甚是惹人怜,若是可以,我真想当一回偷花贼。一墙之隔,猫儿在上面来回漫步,它敏捷的跃过层层阻碍,在上面占据了一席之地。有时,我很想对它说“快去将那些梅儿摘点来与我,这般我便会拿许多鱼儿同你换的。”
如此有趣的想法使我对那株腊梅愈发心念,躲在墙角处,暗暗的想,若是时光静止,在腊梅盛开的时候,漫天腊梅花朵,绰约的竞相盛开,一园的花海在我俩屋子间绽放,是否会是绝妙的场景。
墙里墙外,两种生活,一墙之隔,两处闲愁。过年时,腊梅已经饱满,邻居摘了一枝过来赠予我,还附带了浅口的陶瓷瓶子。看着里面静静的一枝梅花,欢喜的厉害,于是那天夜里,我们两家人拆去了那堵墙,一起坐在院子里喝酒。
这般闲情的日子,莫不过是红尘岁月里的一段乐事,每每谈起亦是容颜笑意,颇为悠然自得。
夜里,清冷的月升上了灰暗的天空,几颗星星出现在视线深远的地方。猜想那里是否冰冷,又或许有如地球上平凡的四季。
假如可以生存,是否也能种下一株腊梅,也有几户人家紧密联接。不问墙外事,只顾屋里情。猫儿此刻又闹了起来,在屋子追着侄子碗里的鱼儿,侄子拗不过它,索性将鱼分成了两半。
一个小孩儿,一只猫,守着各自半条鱼,在阑珊的夜里分享彼此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