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情

  等了几乎一个冬天了, 雪终于下了,2015年的第一场雪比腊八来得稍早一些。

  站在楼上望去,白茫茫的空寂中雪花在奋飞,在翻转,在舞蹈,自由自在地无拘无束地寻找自己的目的地,有的落在了地面,有的落在了屋顶,有的落在了树梢,有的雪花实在调皮,落在了行人的肩头或者是帽沿。这还不够,这欢快的顽皮的小小生灵竟然还飞进了我的心里,招惹得我的心也骚动起来了。隔着一层玻璃赏雪真的不过瘾,犹如隔着靴子挠痒,其痒更甚,为什么不酣畅淋漓呢?

  我终于抵不住雪花的诱惑,不顾医生叮嘱的要避风多休息的话,迅速地系上围巾,麻利地穿上羽绒服,蹬上平底皮短靴,戴上帽子,在家人喊着等一等的声音中走出了家门。

  路面上没有雪,杨花飞落化为水。走在柏油路上噗叽噗叽地响,鞋子湿了也不恼,因为心中有了美丽的风景。来回穿梭的汽车,似乎被美了容,都顶着一季儿白花,车窗被擦得锃亮,看来坐车人也很贪恋盼了一冬天才盼来的雪景。

  站在城外向东方远眺,好一个银白的世界,这黄绿错综的原野竟变得一片洁白,广阔而辽远,清静而不寂寞。仔细分辨,雪中的村庄,盛开的梨树,坦荡的原野,依稀可辨。那分明的层次,那纯净的色彩,那恬静的氛围,让我迷失了自己,竟然忘却了我是在看一幅画呢,还是成为了画中人呢?如醉如痴地观赏着,飞舞的雪花让这寂寞的冬日原野变得生动而又 浪漫起来。

  那辽远的洁白像是谁给大地上盖上的蚕丝被,定是轻柔而温暖的。饥渴的麦苗在雪的庇护下该是怎样的惬意和欣喜啊!是被子有点薄还是麦苗太顽皮?近处有的小麦苗竟然还偷偷地探出头来,似乎在像人们招摇自己的快乐。这像极了我小时候的伙伴。那时候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不顾大人的叮嘱拿出来给同伴炫耀一番,在大家的眼羡里说一句“我不给你们玩儿”,或者是“不给你们吃”,然后得意洋洋的跑回家去,也因此招来了多少怨恨的目光。可是几天后哪里还有怨和恨呢?这些玩的或者吃的又成为小伙伴们共有的东西了。

  想起儿时不由轻笑了一声,瞬间笑容在我的脸上荡漾开来,也因此使他笑着问我:“怎么那么高兴?”我急忙一敛笑意,故作镇静地说:“我有吗?”他鄙夷地说:“装!感冒加重没人管你。”我轻笑着跑去拉住他的手臂:“就让你心疼,让你管。”他望了我一眼,伸手给我拉拉稍微下滑的帽子,然后不甘心地说“好烦你啊!”随即我们都笑了,笑声在原野上回荡,雪花也受惊似的四处纷飞了。

  漫步在原野上,脚下的积雪发出吱吱的脆响。走起来比公路上有趣多了,跑几步,笨拙得像鸭子,脚上的雪四处弾去,有的紧紧地粘在了衣服上,像是哪位巧手女子给我黑色的裤子绣上了朵朵白梅 。

  抬头,仰望太空,一片苍茫,只有白色的精灵从遥远的空际纷纷飞落。片片飘飞的雪花为天地编织着爱的网,洁白的世界氤氲着穿越时空的情深意长。站在交织的网中,我多想长出了天使般的翅膀,在曼妙的世界飞翔。我迷失了,这飞舞的白色精灵从哪里来?是王母兴起撒下的梨花吗?不,梨花没有这么轻。是春风吹起天庭的柳絮吗?不,柳絮没有这么润。片片雪花不就是一片片凌寒翩飞的小小蝶儿吗?好想捉一只在手啊!伸开手掌,殷勤地去迎接奋飞的精灵。哦,落在了掌心,随即成为一片濡湿,小小的水印就是蝶儿的影子吧,我握住了手,珍惜着这凉凉的润润的蝶痕。

  我扬起一张笑脸迎接期盼已久的雪。那纷飞的雪花落在了我的帽沿,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我的眼睑,我的唇…哦,这像极了初恋的吻,慌乱而又渴望,冰凉而又温暖,悸动而又润泽…我的心簌簌的跳动着,情感的热流在血管里涌动。我爱极了这天国的雨,这北国的雪,这不屈严寒的精魂!

  雪花是天地间最美丽最圣洁的花。当你倾听着这簌簌飘落的声音时,尘世的浮躁与喧嚣,似乎都已离你远去,唯一剩下的只有忘却一切的畅然和微润,感知生命自由呼吸的平淡与安恬。

  雪花是天地间花期最短的花。有人说昙花一现,是因为昙花的花期与其他花朵的花期相比确实是短了一点,可是昙花在盛开过后,一般是在3到4小时才凋谢,可是雪花呢?只有盛开在空中飞舞的瞬间,落在了地面不是马上融化了,就是成为了积雪。雪花一生挚爱着大地,扬扬洒洒飘落的不是雪啊,那是一颗颗晶莹的天使的心。宁愿化为一滴水,也要融进爱人的怀抱,这是多么凄美的绝世爱恋。

  我爱雪,爱她在严寒中奋飞的精神,爱她终身不改其志的坚贞,爱她纯洁无暇的心灵。有人说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今天我却要说,美好的也都是永恒的,因为那种美,那种精神永远被传送和赞美。不管人类经历了多少灾难,有爱在,有那种精神在,对美的追求永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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