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被老丁叫醒值岗,我强打精神让自己起床。看一眼手表,叹口气,泡一杯咖啡,让浓浓的烟草气息熏一熏慵懒的身体。 然后,就这样坐在电脑前,开始想你。
你早上是不吃早点的,只在十点左右来一份Brunch,下午的空闲里吃两块cookies,就精力旺盛,天天加班到晚上。然后,在第二天的被窝里被我的电话惊醒。每个周末的上午,你都会打电话给我。有时是刚进办公室,有时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有时是在“GARDEN BOOKS”中,有时是在找餐馆解决早饭。于是,在这个重庆冬日阴冷的早晨,我一边对着电脑,一行行寻找条码作业中的错误,一边等你的电话。
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写信给你,一字一字地敲击,却自己都不知道写这封信的目的。写给你的这封信是如此辗转,更甚于,文件夹里有更多我曾写给你,却从未寄出的信。
在这个重庆冬日的早晨,寝室里兄弟们已经外出了,独留我一人享受这种难得的清静。也许只能这样写了。是的,很多很多的时候,“欣喜忧愁无从分享,欢笑落泪不能拥抱”——唯有写信。可往往写完之后,我就失去了寄出的勇气。
敲出一行字,又要删掉两行,然后又毫无头绪地敲击这些无聊的字眼。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讲,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呵呵,连我都要自嘲自己现在的状态。
徘徊在江南缱绻烟雨里的你,是否还有那些年的身影?
06年的夏天,文湖岸边的芙蓉开得繁盛如梦。我发短信邀你打球。而为了窝在床上继续希区欧克之旅,你假装在学习,我却早已识透你的伎俩,再三催促你出来,然后就看到哒拉着拖鞋出现的你,让我一阵嘲笑。07年的春天,我们浪费了多半盘烟台路上极富盛名的大盘鸡,而你说还是不如那家兰州拉面里的泡馍尝着有味儿。后来,我实现了长久以来的念想,给你做的那份最甜的糖醋排骨,冷掉的时候,糖浆凝结成坚硬的壳,让我无限尴尬。而你却是一脸的惊喜。
热情真诚,坦然无垢,毫不做作——我喜欢这样的你。而那一年的夏天,我做的最多的,是实现自己所谓的“梦想”。固执地离开那个早已厌恶的环境。
你在病房写信给我,那些灼灼如烈火的文字盛放在北方萧飒的冬夜,温暖了整个季节,亦让我本能的想要保持距离。面对你灼灼的目光,我选择回避。避开你给的太过热烈的温度,避开所有会束缚自己的东西。
我和你说,《项脊轩志》和《与妻书》,那是浓烈哀愁的悼念和诀别,不可乱用。可是我没有告诉你的,那一年,我总是想到“谦谦君子”的上一句——情深不寿。
也是那一年的春天,E楼前面的路上,合抱粗的银杏在捱过整个冬季之后才慵懒的开始落叶。金黄色的叶子在风里飞的洋洋洒洒,如同下起一场金色的雨。那时候心浮气躁,跳脱不羁,只想着压死人的功课和讨厌的考试。生生错过了那样的胜景。
就如同错过了本可一直属于我们的快乐时光。
外出路过咖啡店的时候,在UME一人看电影的时候,在重大足球场奔跑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想起你。看到许多关于你那座的城市的消息,总会多看上几眼。
大唐笑我装文艺,大老粗的一个男人装纯。我笑着说,没有。只是,看到这些情景,会不由自主想起你。
分开日久,我却日渐惶惑。这些陌生的感情让我摇摇欲坠,惊慌失措。从未相信人们所说的现实决定感情这个谬论,我一直在坚持着。谁知道呢?我曾将这些概念辨析的太过明确,自认为强大且足够自制,笃定会做到不动、不伤、不痛。
你打电话来,你说,以后我到哪里,你便到哪里。
这么轻,这么重的诺言,原来远没有想象中需要那么多的背景衬垫。我若只是笑一笑,这话也就随风散了。可这一次,我想选择做那个听,并且相信的人,记在了心里。于是,二十四个寒暑的末尾,我遵循自己的内心,想要握住你的手。
你随学校出去旅游,去杭州灵隐寺,我说给我求一签,保我考试通过,你笑着说有你保佑就可以,不需要别人。我笑笑说,行,真通过了我请客,结果真的都通过了。去西湖,拍出来的照片,给寝室兄弟们看了,直夸你笑得灿烂。你说,只是缺一个人。
仓央嘉措在诗里写:尘世间,除了生死,哪桩不是闲事。可是他也说,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你。
那天我问你,你想要什么?你总是问我想要什么。我也总是说,没有什么想要的,无欲则刚。其实,还是有的。有想要的东西,就像所有的爱发生的时候一样。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样,也或许太过奢侈,不过是细水长流的一生罢了。
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除了你,一切都忽略不计,我,也不能放下你。
所以,我愿意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也愿意和你试一试“执手偕老”这样的童话。如那部有名的《巴黎小情歌》所言:爱我少一点,爱我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