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一个朋友聊天,谈天说地地聊了很多,聊童年,聊长大,聊过去,聊未来,当然最主要还是聊现在。
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一句话,“有时候感觉牵挂别人挺幸福的,有时候感觉也挺痛苦的,亲人随着时光老去,友人随着时光渐行渐远,爱人随着时光曲终人散,而我们还在努力修炼,有时候强作坚强,告诉自己,还有他,他,他可以牵挂”,说完他愣了,我也愣了。
我觉得牵挂这个词包含的感情实在太丰富,但同时又太沉重,所以我好像从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开始就不怎么喜欢。
我们从上学开始,语文学诗学文章,似乎每一首每一篇都有牵挂,从耳熟能详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到余光中的乡愁,从鲁迅的少年闰土到朱自清的背影,从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到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所以太知道从古至今的牵挂是怎样的了。
似乎从刚开始学会这个词就有预感,牵挂这个词我不会有多喜欢,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我现在对它又爱又恨。
如今独在异乡,求学在外,有时候在寂静的夜晚,一个人走在行人匆匆的街道,抬头看天,发现连寄予牵挂和相思的明月与星辰都没有,那时候往往会感觉到彻骨地寒冷,好像都市太繁华,迷失了自己,找不回回家的路一样。
前几天回到家,临近新年,可家人还在外奔波,未曾团聚。那晚在院子里,抬头看天,星星特别的亮,感觉离得好近,就在咫尺之间,忽然想想,已经有好几年不曾看到过星星了,以前一直觉得要么是因为眼睛近视的原因,要不就是因为抬头时恰好没有星月,然而那一刹那我发现我错了,我已经好多年都不曾抬头好好看看家乡的天了,原来夜晚很美,原来星星很亮,原来牵挂一直在。每次回家都是只住一个月,然后便启程出发,似乎家变成了一个途径的旅馆,而自己只是个行色匆匆的行人。这次离别,刚转身便泪流满面,原来有不舍,原来只一个背影,便满怀牵挂。
本来走的时候是要跟一个朋友一起走的,不过忘记告诉他了,在火车上时他还埋怨我怎么都不跟他说。一个人久了,就慢慢地忘记了还有人可以说说行程;一个人久了,就慢慢忘记了还有人在期待重逢。我跟很多人说起,以前的朋友渐行渐远,慢慢地都不联系了,手机电话薄里满满地联系电话也没有用处,有时候自己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一个消息不知道多久会回,会不会回。所以说起交朋友这件事,我们总是会在路上落下一些人,忘记一些人,等再见到时,一脸茫然,然后想上大半天,发现是自己初中同学,却忘了叫什么。
曾经的电话号码长时间不用,被移动公司注销了,弟弟问我,那卡还要不要,我说不要了,扔炉子烧了吧,弟弟却说,还有很多朋友的联系方式呢,我说一直联系的新卡上就有,一直不联系的也没用了,他却给我留下了。新年刚到,祝福短信一波一波,忽然有个没有名字的短信发来,说好久不见,可有时间见个面,我不知道是谁,便没有回,跟我弟说,他说你把那张旧卡装上看看有没有,装上一看便找到了,原来是一个五年多没有联系的朋友,曾经也亲密无间。忽然就好想落泪,原来心底最深处还是在牵挂着他们,原来她们也在牵挂着自己,只是每个人的方式不同而已。
越长大,越明白有太多的来不及。我忽然觉得,有一份牵挂可以让自己无论一败涂地还是功成名就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做自己,有一份牵挂可以让自己不管身处繁华都市还是寂寞山林都温暖如初,有一份牵挂哪怕相隔两个世界想起来都可以让自己会心一笑却又想要落泪,有一份牵挂可以让自己曾经不再是一个人不再孤单不再故作坚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