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从三月到了五月。仿佛三月的风还未拂过眉尖,五月的花就一簇簇开到了眼前,心上。
我不想追忆时光的匆匆如流水了,因为那似乎是苍老的一种体现,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愿意去承认我与那个“老”字有所暧昧。女子是怕老的,怕容颜老去,怕身体老去,甚至害怕灵魂老去。
青丝如瀑,笑靥如花,最好的年华,最美的女子。任多少生动的故事在其生命中此起彼伏,如一朵娇美的花,百看而不厌,甚至直想摘入怀里,一生一世珍藏。
我也是那般怕老的人,几根白发都如世界末日一样让心久久颤栗。
是的,怕,真的怕。
可我又怎么能向天地要求完美与不死不终?
有些事,是注定的。
老,其实很自然,就在不知不觉间,就像从三月到五月足可把一朵花变老,把一场故事也过老.
常常会想起一些人,以及一些事。那些早已零落的往事却如一朵残花匍匐在脚下,总在某个阴雨的日子,氤氲出潮湿的味道。虽然我们极不情愿想起,愿它老成一首诗,或是一首词,在月光照进窗口的时候,能皎洁如斯。然而千山万水走过,无数光阴擦肩而过,终觉老,亦是一种人性的慈悲。
记得住过去,才能看得到未来。又何苦急急忙忙忘却呢?
那么,老且老吧。看一朵老去的故事,听一首老旧的歌,再拥抱一下年老的自己 。老,有一种温暖扑面而来。
温暖地爱着,温暖地笑着,也温暖地活着。
再不去大动干戈地讨要一回爱情,史铁生说那是向地狱要求天堂,是分割之下的残缺向他人呼吁完整,是求助于他人的心情,求助于他人的参与。老了,没力气了,所以也不再要求,不再求助了。时光静好,唯守一隙清欢过成简简单单。
简单到一场红尘,一个人的天马行空。你来或不来,我亦无所求,你在或不在,我依然安坐流年。
好久不曾与姐姐联系,那日她问我,妹妹好吗?我很快便回她,好。
是,是好。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刻骨铭心的伤害,没有狂风暴雨的动荡。
我开始喜欢烟火里的小清欢,与一些花儿会晤。
这个春天,我很忙,忙着看花,忙着种花,也忙着与花缠绵。
城中的杏花开时,我便雀跃着与它们一起痴缠,丁香开时,又百般相拥,生怕错过一丝春色。花开匆匆,只觉一个瞬间便是花谢无语,那时我竟在心头升起了喜悦,幸得我与它们合影,留住了一抹美丽。而为了把这分喜悦放大,延伸,便决定去京城看花,只是人生之事多失意,未必每一次的奔赴都能如愿以偿,樱花谢尽,海棠无影,只捧得一怀牡丹,至少没负我千山万水的相见。
那就这样吧,不是还有自己栽种的花儿吗?
芍药的花芽发得很旺,看样子是活了,而彼岸花也有几番生机,想是应该能活,还有向阳花、山茶花等等,每一天我都注意着它们的变化,期待有新的惊喜,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着它们。即便出门的时候,也是浇好水,放好地方,一切安顿好才可安心地走。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冲至阳台看它们有什么不对劲,会不会依然好好地活着。
方寸之地,仿佛蕴藏着四季的更替,仿佛是一片宽宽厚厚的天地,有无数的故事在上面生息。
心的地方其实很小,这些已经装得沉甸甸,又有多少时间去感叹与悲恸?
过分地伤怀,那已经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我还惦记着五月,有愧花盛开。公园那一树树的嫣红与白黄,还有扑鼻而来的浓香都让我魂牵梦绕。
我一定还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