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风从一个方向间或不止地吹过来。坐在摇椅上的我分明听得见树叶们哗啦啦的摩挲声,欲止又响,像是在折磨藏于暗处的夏虫。但风是失败的,夏虫们压着喉咙,仍是可以哼出绝妙的交响曲,热闹终究还是属于它们的。
倔强的风依旧陆续不断地吹过来。这一次,风的目标是悬挂天边的那轮弦月。弦月开始是明亮耀眼的,紧接着变得微暗,灰蒙蒙的,继而只留下模糊的轮廓,直至彻底消失。但倏忽之间,天边裂开一道白光,只见月牙儿缓缓地蠕动着,不一会儿便清晰可见,此时的弦月像斜睡在摇篮里的婴儿,醒目极了。而我却无心再关注它们的战争,冰凉的皮肤使我不得不做出选择,于是我起身沿着S型的小径折返回去。
途经那片分株而生的黄花菜地时,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此刻,黄花菜们收拢着的花骨朵,像一把把紧紧闭住的伞,在风的鼓舞下,频频摇摆。一眼望去,它们舞动的姿态,像是多人的讨论,像是两人的私语,又像是独自一人的呢喃,让我捉摸不透。因为夜晚的它们全然没了白天里的那份狂野。白天里,即使是闷热无风的时候,黄花菜们也竞相开出朵朵的橘红,伸出长长的花葶,与周边的同伴相互簇拥着。若是遇到有风拂过,那便是另一幅热闹场面了。另一方面,黄花菜也是很有妙用的。它不仅可以作为花来欣赏,它也可以被用作菜来食用,它还可以被用于药材来治病。黄花菜虽然有诸多的好,但在这夜晚之际,我只想记得它名为萱草的用处。有书曰:“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忘忧草。”倘若如此,我真想将它嚼上几片,以解我白日里的种种烦恼。
我虽知道静夜是美好的,它可以给我留出更多的时间来沉淀和思考,但是今夜我却不得不快点离开,恼人的蚊子还在不停地向我攻击。